江雪同人_ 人世间_上（已完结）

私设：

1、岳龙轩没有在剧版的剧情自爆雪雨身世

2、小江一直很怕知道：当他去杀岳龙轩时，雪雨会不会恨他，像他恨岳龙轩一样，或者更多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...

预告：小刀过程、结局He（双生），短篇一次发完，8500+字，为了阅读方便，分两篇发出。

 

本篇的灵感是来自于《人世间》主题曲（节选歌词）：

祝你踏过千重浪

能留在爱人的身旁

在妈妈老去的时光

听她把儿时慢慢讲

也祝你不忘少年样

也无惧那白发苍苍

 

 

（一）

 

夜色已深，大地沉寂，枯草丛中。虫声啁啾，使苍茫树林中平添了几分凄凉和萧索。

 

黑暗中有一男一女，男子身着满是血迹的白色中衣，女子身着一身夜行衣。这两人正是刚从天门地牢逃出的黑骑白骑——小江、雪雨。

 

只见小江仔细观望了东及南方位，雪雨则观望了西及北方位。他们还是像之前一样默契，这样的合作并不需要言语。

 

确认暂时没有危险，一身伤的小江终于再也站不住，重重倚着大树，无力瘫坐在地上。

 

雪雨慌乱道：“小江！”晃过神，赶忙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。看到其左臂不断有血渗出，她扯下了自己的遮布，伸手欲帮他包扎。

 

小江并未表现得像雪雨那样慌乱，只是望了她一眼，他用很平淡且固执的态度道：“我自己来。”说着，手嘴并用扯着那块遮布。

 

雪雨没再坚持遂了他的意，无言地抬头望着他，良久，还是抛出了心底的一堆疑问，“我们一起长大，从未听你说过天门的不是，为什么这次你要这么坚定的离开，连死都不怕？究竟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，你平时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，多少是假的？你对天门和我到底隐藏了什么？"

 

小江抬起眼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雪雨，负气道:“你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牢里救出来，就是想问这个?"

 

雪雨一下被噎住，只道，“你......”

 

并没打算给雪雨说话的机会，小江继续一字一顿道：“谢谢你...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。”他站起身，背朝着她，平静下许多，又继续道，“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。而你还有的选择，门主或许念在父女一场的份上原谅你，或者你可以离开天门，从此隐形埋名...否则，就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
 

这两条路，都不是雪雨想选的。

 

雪雨目光清冽地望着他的背影，没放过一丝机会，“你真的这么关心我吗，难道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吗？”

 

父女一场...纵然她自欺欺人多年，但是天门令一事也把血淋淋的事实推到眼前，她认——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子女，她只是工具。隐姓埋名...既然两个人相扶相知，为什么要继续一个人的孤单无助?

 

小江身子不禁颤了颤，但他还是没有转过身，只道，“人生就是这样，必须走的路，未必是自己想走的。”他无声地叹了口气，“我救过你，你也救了我，我们算两不相欠了。就此别过，如果有缘，还会再见的。”

 

好似不能置信，雪雨的眼里起了一层水雾，她的性子早就算不上平静，忍了这么久，是因为她习惯了逞强。可她这样的人，就算是哭也还是隐忍不发，泪水始终没有掉下来。

 

像是喃喃自语般，她轻轻重复：“两不相欠...两不相欠...”

 

小江没有说话，抬脚要走，手臂却被雪雨抓住，身子也随之转了过来，他只盯着地面不去看她。

 

雪雨的眼睛睁得很大，眼中的水雾已被风吹干。她咬了下唇，开口道：

 

“你站住！既然算账，何不算清楚？

 

我从来不是一个懂知恩图报的人，劫狱前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活着出来，那几个问题的答案也并不是我最关心的。

 

我不会赖着你。我只是想知道，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在什么地方结束，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一段感情没有，是不是当真无怨无悔、全心全意的付出过？”

 

这些年，小江心底一直在隐隐地等雪雨走来。这一次，她真真切切来了，他却只希望她能快点辞别离开。命运一再责难，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——放手。

 

再说不出直白又违心的话去伤她，小江强作镇静，克制住内心奔涌的痛苦和不舍，“雪雨，我说过，人若太感情会害苦自己。也...会害苦身边的人。”

 

雪雨的手，瞬时就松开了，眼中的光也暗了下去。

 

小江并没自己想象那般了解雪雨，这个回答不如直接告诉她‘一切只是她想多了。’

 

这段感情存在过、带给他的却只有痛苦、负累？他在责难她，那她的坚持和固执是多么可笑。

 

雪雨深吸一口气，拼命地压住了心头的郁郁之气，低声道:“我从来觉得，即便你心有算计，但也绝无愧于天门，无愧于门主，更...”她顿了一下换了个说辞，“更不会骗我。”

 

她难得一口气说这么话，这么多话只是想表达：我知道你一直心有算计，但是我也相信你。

 

说罢，她快速从草丛中找到一个包袱，生硬地塞到小江怀里，淡淡道，“你不再是天门的人，无愧于自己的心就好...我们算清了，不必说有缘再见，保重。”

 

“保重...”

 

雪雨转身就走，转头泪就涌了出来，她还是哭了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
 

无愧于自己的心...小江自问这辈子最难做到的就是无愧于自己的心、遂了自己的意。

 

雪雨轻飘飘说出的话都打在他的心上，他曾暗暗发誓在她身边一时就护惜她一时，他的痛苦甚于她的痛苦。不过，伤心总好过伤身。此刻，他不再多说一句话，也不去牵她一下，只能故作平静地看着她走。

 

也许，以后他就连静静看着她都成为一种奢念。

 

 

（二）

 

天门山脚下的镇子里，有很多不起眼的竹屋，其中一户是小江暂时安顿的地方，也是他和医仆古叔在天门外见面的地方，是他看病、取药的地方。

 

他和古叔的进一步接触，始于初见的好感，始于各取所需，终于常年来积攒的信任和感情。

 

小江把包袱放在了桌子上，打开之后，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：两身他长穿的衣物、一些银票，还有一个写着‘药方’的信封。

 

雪雨哪里来的这么多钱？每次完成任务，岳龙轩的打赏向来不吝啬，但不包括对雪雨。

 

想着，小江打开了信，熟悉的字迹，工工整整，看得出雪雨写得极认真。

 

看到雪雨准备的包袱，只有他用的东西，他心里的苦涩比感动更多。

 

他很想知道雪雨是否后悔遇到自己，想知道雪雨是不是真的没打算一起离开天门，想知道放走自己是不是她背叛岳龙轩的底线...想知道又害怕知道——当他去杀岳龙轩时，雪雨对他的恨会不会比他对岳龙轩还要多？

 

“当当当...公子，药熬好了”仆人送来他的药，竹屋的仆人对医仆的药方相当熟稔。

 

“请进...”小江朝仆人点了点头，“古叔，还没回来吗？”

 

“还没有...”

 

小江轻轻地嗯了声，他并不怀疑古叔知道他在等雪雨的消息。古叔曾在私下打趣过他，被他笑笑搪塞过去。

 

只是，古叔到现在还没回来，是雪雨没回天门，还是岳龙轩罚的很重？

 

或许未过多久，感觉却无比漫长，每一分都像煎熬。他不曾抬头，死死盯着碗里平静无波的汤药，心中却是七上八下。

 

实在等不及了，小江打算去迎一迎古叔，哪知他刚开门就见到了院子外的古叔。

 

其实，古叔在院子外站了很久，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和小江开口，也不知道该说多少。雪雨从五岁开始练武，受过无数的伤，从未喊过疼。这次门主给了她头顶一掌，她却来问自己要治心痛和安眠的药。

 

两个人进了房间，小江急道，“古叔，雪雨有没有回天门，门主有没有罚她？”

 

古叔看着小江急切的样子，知道他心思缜密，也不好夸大安慰，只道，“回去了，她还好。”又补充，“你别担心。”

 

一听这话，小江没觉轻松，心反而被揪得更紧了，“门主还是责罚她了，怎么罚的，伤得重不重？”

 

“小江...”小江没有说话，直直看着古叔，等他继续说。

 

“你已经做出选择了，雪雨也是。”古叔站起身，走近小江，把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，继续道：

 

“你们不是总说‘除了生死无大事’。你拼死都要离开天门就是你的选择，雪雨拼死都去劫狱就是她的选择,回天门也是她的选择。只是，你有几条命，她又有几条命？”

 

小江愣了愣，良久，他轻轻道，“谢谢古叔，我知道了。”

 

是啊，有几条命能再让他们去拼？况且，先放手的人，有什么资格去后悔呢。

 

 

（三）

 

雪雨和银骑并肩站在金鹰堡大门外，等着仆人的回复。

 

她本不想来的，她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小江——江少侠。但是岳龙轩安排她把无忌带回天门，嘴上说让银骑一起有个照应，实则并未向以前那般信任她。

 

“两位久等了，盟主让我带两位进去...”

 

雪雨看了眼银骑，伸手把剑递给他，冷道，“我和少主单独谈，你就在这等我。”

 

雪雨说得很明白、很坚定——只见无忌。

 

他们两人来到了金鹰堡的后院，站在石桥上，见无忌一脸颓废的样子，雪雨先开口道：“无忌，你说到底什么是正义、什么是善恶？”

 

无忌迷茫地看着湖面，他也不知道答案，这几天要他去想的事太多了，他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岳龙轩的儿子，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妹妹？

 

雪雨继续道：“我一直不知道答案，也没打算知道答案。我做那些事，只因为我是岳龙轩的女儿。你现在这个样子，到底是因为你不能接受自己是岳龙轩的儿子，还是因为你担心别人不能接受，担心被诋毁谩骂？”

 

她从不是一个话多的人，但总是言简意赅，可以直抒达意。

 

许是想找个依托发力，无忌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，喃喃道，“担心别人不能接受吗？”

 

雪雨叹了口气，她轻轻拉下了无忌的手，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，“武林神话的后人可以在天门过十几年地狱般的生活，从小就活在杀戮里、从小就在泥泞里，岳龙轩的后人为什么不能面对这些、为什么不该面对这些？”

 

她在说无忌，也在说自己。她知道无忌很痛苦，只是谁不痛苦呢？难道活在光里的人就该毫无底线地被所有人保护吗？

 

如果不是岳龙轩，小江的一生应该是康庄坦途。他有那样的父母，他有那么好的容貌性情，他可以开心地活着，可以娶个最好的姑娘，有很快乐的人生。

 

有些无力也有些薄怒，刚要开口，雪雨咳了几下。

 

见状，无忌轻轻拍了拍雪雨的肩。雪雨轻轻摇了摇头，继续道：“这次来的是我，下次不一定是谁。不管你要不要回天门，保护好你关心的人。我只能说这么多，告辞。”

 

雪雨转身后，只看眼见的路，余光里还是看到有两个身影缓缓走来，是小江和小鱼。

 

小鱼嘻嘻哈哈道：“雪雨好久不见呀，你刚和无忌说了什么？”

 

雪雨的身体没转、眼珠也没转，冷冷道，“江少侠，天门的家务事就不用旁人费心了。”

 

“哎，你不要这样嘛，大家都是朋友啊。”

 

雪雨轻轻笑了一下，好像在笑自己，“天门的人，只有敌人，没有朋友。”

 

看着雪雨渐渐远去的背影，又瞥了一眼身旁脸色难看的小江，小鱼扁着嘴摇了摇头。

 

这时，无忌走到小江身边，眼神里透露着诚恳，“小江对不起，那天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，是我一时间不能接受真相。”

 

小江断然没想到在和雪雨聊了之后，无忌和他讲的第一句话是道歉，他诧异道，“为什么这么说？我没怪过你。”

 

无忌这是什么意思，难道是雪雨说了什么？

 

“没什么，只是有点惭愧，也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如一个女孩子。”无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，小江小鱼还没懂什么意思，他已不愿多说，要去一个人静静。

 

 

（四）

 

小江醒的时候，满身是熟悉的、发病的感觉，他记得自己这次发病的很严重，不该是这般轻松程度。

 

晕倒前最后的画面，停留在与天门的打斗。

 

那时小江已经打得很累、快要发病时，他左右手还在对敌，银骑趁机想从身后砍断他的手臂，只是还未触及到他衣服，银骑的手臂却断了，继而又挨了一剑，一剑毙命是雪雨的招式。

 

后来他就晕了过去，恍惚中，雪雨跑过来，扶起他，叫着他。

 

小江撑着坐了起来。摸了摸自己的肩膀，左肩上好像有点湿湿的，床边好像也有点湿湿的。但是房间内空无一人。

 

他有点分不清楚，记忆里的一切、眼前的一切，到底是梦还是现实。